第62章
势太凶,早在开春时候,要逃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上海,老陈一家人错在走得太晚,一直听他说要去妻子的娘家度一段时间,却直到八月底才动身,打点好了行囊,拖家带口地走了,谁知道就在那一天,日本人炸了火车南站,陈家五口人被活生生地炸死了三口。 老陈捡回了一条命,却成了一个不能动弹的废人,终日困在床上,由其妻照料。 老陈费力地喊了几声,好像终於意识到如论如何也发不出完整的句子,於是平静了下来,死气沉沉地与景和对视。 景和手摀着发酸的眼睛再也忍不住般地垂下了头去,过了一会儿,他终於站起身,从衣兜里掏出早就备好的一个纸包,交给了陈妻。 女人推脱了两下,到底接了过来,除了一声谢,她好像早已经心力交瘁,再没有什麽多余的话说。 (二) 景和从陈家告辞出来,大约是午後二时许,太阳已有些偏西,照例是车水马龙的热闹光景。 十月初,正是秋凉时候,一整条街上落满了半黄半绿的树叶,衬着昏黄的太阳,有些萧瑟的意味。 景和踩着树叶慢慢地走,每走一步,脚底下都发着吱吱的声响。 他想起,从前有段时间是最开心无虑的,一星期总有几天,下了课,他就约陈家夫妇到自家的小公寓里,酒足饭饱之後,夏天围着冰块,冬天围着暖炉一起吃茶谈天,因都是游过学的人,彼此间就有许多共同的话说,有的时候四个人也一起玩扑克牌,输的人便朝脸上贴纸条子,景和不擅长扑克,每一次都是脸上被贴得最多的一个。 景和顿了脚步,低下头去看着脚边那些堆积着的落叶,脑海中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