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一
揉了揉发酸的眉心,凌妆搁下朱笔,信手拿起搁在醒目位置的手劄打开看了起来: “初二日甲午卯刻,予率四军达石师颜,四山雾合,东风作,张篷委地曲折,随风之势。昨日得兵部书,不见卿表,忌欲恒死。自离京後,无刻不思,海山之色、凌空飞鸟、风云变幻,意与卿共赏,见信已後,事无巨细,每日遣报。心绪若少有不虞,亦一一具述。忆卿欲死,不知何计使还,具。阿玦,敕。” 这是与海上东征军的邸报一起送回来的凤和帝手书,字里行间毫不掩饰思念,而且他的口吻和自称皆让她看了眼眶一湿。 不过冷静下来凌妆又微微苦笑,这手劄若被大臣们看见,定要认为rou麻欲死,说不定要成为千古笑谈。 郭显臣递上茶来,欲待说话。 凌妆撑着额头,挥手令他退下。 珠帘微动,待人去屋空,两行清泪方才涌出眼眶。 她很快抽出帕子捺去,卷好手劄,踱到窗边,望着天边的晚霞,朱唇一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有时候,分别才更能体味到那种刻骨的思念。 放他远行,在目送大军走出朝阳门时,还能看到他的背影,她就已经後悔了。 是谁说“又岂在朝朝暮暮”? 相亲相爱的人,本就该朝朝暮暮。 虽然卢氏和母亲连氏等都经常暗示,盛宠不可能延续长久,将来即使有了妃嫔亦要泰然处之。但於这件事上,凌妆真的不愿意想太远,享受当下便好。知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