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月(14)
“薛姑娘”,陶弘之正色道:“我有三两孟浪之言,希望姑娘不要觉得唐突”。他伸手示意门外道:“你看天边玉兔,缺了又圆,圆了又缺,人生在世,飘萍而已。是非恩怨,又能存几时。喜乐忧惧,终还在自身。 如那余甘一味,初入口你苦涩难当,再入口,便能勉强下咽,数回之後,不就习以为常了麽,又何必非得与它你死我活?” “既然飘萍而已,陶兄为何不愿卖药於我?” “我与姑娘有心许之意”,陶弘之坦然道。停顿片刻又道:“无欲则无咎,情起则恨生,薛姑娘,从你第一次来陶记,我就........不说也罢。 寤寐思服最使人失智,我无法将你当个过客,自然当不得看客。你要往胡地时我已忧心忡忡,如今你又要身往无间,我便.....再难入定。 身在泥沼,挣扎无益,不如就此顿手,也许有别样超脱,姑娘何妨一试。陶记虽小,头顶瓦片却也风雨不透。天下虽大,琼楼玉宇未必就能片刻安生。” 薛凌本有腹诽良多,突而被这“心许之意”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活了这些年,苏家的翠羽楼里没少见男欢女爱,齐清霏含焉等等也曾在自己面前说过郎情妾意,唯她自个儿至今不知芳心为何物。 然虽对陶弘之无别样情愫,到底此人并不厌恶。在偌大的京中,又从未有人如此赤诚示好,即便话语并不动听,心中仍有升腾而起的窃喜炸裂开来,将今晚阴郁狠戾都瞬间击退。 她低头略弯嘴角,带着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