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73)
当时与薛凌分别甚急,二人也未从长计议,申屠易压根不记得薛凌说过不要提起她的名字,更加不记得递信的时宜早晚之说。 然他便是记得,现也别无他法。那个叫赵德毅的跟着寸步不离,只怕晚上睡觉都跟羯人的小王爷在一个被窝。 申屠易不知此人来历,却断定不是个普通门客。他已经来了安城外两日余才进城,机会稍纵即逝,再等下一次单独与石亓相处,不知要等到何时。 以往好像并没这种情绪,但这一路过来,尽是河山大好。一想起薛凌说的拓跋铣要南下,申屠易也开始急不可耐。当下毫不迟疑,直截了当与石亓交了个底。 石亓拿着衣服的手顿在空中,或然旁人对申屠易尚有戒心,他却是一分也无。一个人活得太过顺利,就不知道瞻前顾後为何物。 若先前因那块皮子对申屠易有所介怀,误会一解开,此人性情他颇为喜欢,有道是相逢即客,大家饮过酒分过rou,明日不知如何,起码今晚该是同醉。 猛听得自己父兄死了,石亓没立即咂摸过味来,只皱眉看向申屠易,随後薛凌二字便在这屋子里炸成一室星辉。 他就说他有什麽东西忘了,他早就知道他有什麽东西忘记了,偏偏忘得又不透彻。他知道有件事被封印在脑子深处,却死活记不起那件事是什麽。越记不起,越想要记起,越想要记起,越什麽都记不起。 好像原子上冻了一冬的坚冰,底下好像有游鱼万千。他对其中一条念念不忘,哪怕透过冰面只能恍惚看见条鱼尾巴,都能让他不顾一切撞上去。 可那鱼究竟在哪,又是何模样,他从来就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