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86)
那边送的参药来,一个时辰一次,李伯伯喝了会好些的”。说着将托盘塞给薛凌,又转身不见了人。 凭是哪家富贵娇小姐,总有个家中老人需要侍疾,再不济,茶水总捧过一杯,只薛凌当真没做过这活儿。要论起奉茶,得追溯到五六岁给太傅行礼。 自江府那晚後, 这事儿就不是什麽愉快经历,薛凌也不想去回忆,手里拿着汤杓陌生,只管接二连三的往老李头嘴里灌了。 碗里汤药还剩下约莫一半,老李头眼皮就上下分开了些。薛凌瞬觉这汤药有奇效,再无故作强硬的心思,雀跃喊了一声“李伯伯”,舀了满满一杓要喂。 老李头却吃力的偏脸向一边,嘴唇哆嗦不肯再饮。薛凌不明所以,将碗搁在旁边附耳上去轻声道:“李伯伯,你说什麽。” 老李头回过脸来,手从被沿处伸处,拉住薛凌衣带,轻声道:“小少爷........算了”。薛凌抿嘴,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一回,老李头仍然说的是“算了。” 他从来劝人,就只会劝“算了。” 算了,那些事都过了。 他也知道存善堂砸了人生意所以被人找茬,给点钱,就算了。他也知道薛弋寒当年没的冤,但是现在薛凌活的挺好的,再不济,薛璃也活的挺好,京中锦衣玉食不比平城风沙强麽,所以也算了。 他也记得当年胡人南下,妻儿惨死,然现在他能每年忌日烧成把的纸钱,因此还是算了。日子过去,人该往前看,这辈子七八十载,谁也不能盯着三四岁没抢到的那块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