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月(54)
钱财傍身,有显摆之意,拎着钱袋子瞎转了三四时辰,只想捡个最稀罕的物件。等脚踏到李家庄村口时,无主的屍体都被抬到一处了。 穷人家里十五六的小子算是壮劳力,李嫂夫妇就这麽一个儿子,允了他自去潇洒。 大抵多年来午夜惊醒,李阿牛也曾悔过若自己早些回去,那麽大的一条河,总能泼几桶水到自家屋檐上。 救不了人,起码免自己父母少受片刻的火焚之苦。 当然结局是否能如此未知,可而今站在山顶,已是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旷荡思无涯。身後事办的风光,就能让人以为自己身前给足了爱敬,再无什麽愧疚了。 他不愿意提,张垣哪能追问,巴不得就这般糊里糊涂囫囵过去。最後一锹黄土盖上,石块是民夫连夜凿的,碑文是师傅赶命刻的,都给摆弄上去。 县城里的庙也好办,寻了个现成的小居处,找人修葺粉饰,香烛宝坛移过去,书画高人提了字,奉上灵位这就成了。 至於那等身像,实在急不来一时,张垣再三告罪,说是年底之前必然让高堂大人驻进来,到时再请李阿牛还乡请酒。 话里半真半假,李阿牛也听不出来。但几日之类要塑个像,在他的观念里是有些为难。到是近日大小事皆是张垣帮着cao办的妥帖,已足够让他觉得此人不错,泥像晚些也不打紧。 如此赶着吉日办妥,离他回京之期还有几天,自是一如既往宿在张垣提供的住处,心愿已了,潇洒快活更甚刚回之时。 直到薛凌闯进黄旭尧家门当夜,明县金玉楼里歌舞通宵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