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月(57)
他坐在那,直挺挺的腰渐弯成一只被水煮过的河虾,连脸上都像熟虾一般泛着徐徐红光。这半年荣华富贵过眼,功名利禄加身,夜深人静时,不过就是桌前一盏烛火而已。 火光飘摇过万里,燃成鲜卑王都宫内数盆炭灰如雪,石亓与拓跋铣刚丢下手中短匕,架子上羊rou还往下滴油,罐中马奶尚在冒泡,倒是两坛烈酒见了底,不过这东西墙角还有好些。 九月中旬的胡地早已百草折尽,马羊吃的都是秋日里囤下的乾草,人也几乎不能外出走动。成天困在屋里依偎着火堆,饿了便吃,困了便睡,非要说白日黑夜有个什麽分别的话,大概就是晚间更凉,得多往身上盖张皮子。 自那日与呼延巾同回了鲜卑,石亓一直住在此处,不适感一日比一日深。说来他在梁人那头的时候,都没这麽不适。 大抵是因为汉就是汉,胡就是胡,哪头都各有各的好。唯独鲜卑这里,胡里夹着汉,汉里夹着胡,初衷估摸着是想取两方之长,最终却得了个不伦不类。 、 从霍云阳死後到现在为止,数日只差便有足足一月。有了石亓这张王牌在手,鲜卑人又是早有准备。所谓五部一家,倾鲜卑之全力,救羯族於存亡所到之处,羯族部落无不群情激奋,誓要梁血债血偿。 拓跋铣趁此机会,召集余下几部尽数到王都议事,软硬兼施,终於在明面上将整个草原收入囊中。安抚好羯族後,又马不停蹄往各族遣派亲信,名为互通,实则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