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63)
,微末一点火星子沾上,就呼啦炸开一大蓬。 油纸紧密卷了再以细线系牢,是鲁文安教的土法子。纸层里不透气,所以烧不起来。但纸张又易燃,余烬经久不息。 因此只要将一端燃透,便成了个简易的火折子,下次要引火,猛吹两大口即可。小些时候她常用这方法带火种,也算是个有趣玩意。 油脂是下午就浇上去的,粮食堆积在一起内层会发热。守粮仓的人除了防耗子,还得按顿翻粮。霍云阳没安排人在这,大抵是因为料定胡人第二日晨间便会来取走,犯不着多此一举。 孰料今日拓跋铣没个动静,不过一日堆积尚无高温,只是这点热度已足够让油脂肆意流淌。薛凌手指整个没入粮堆,拔出来看到指尖亦是油润,知油已经浸的极深。 一把火下去,应该能烧透大半。 她小心翼翼打着了火石,将羊绒覆上去,看着火焰腾空而起,又急的直接将手捂上去。 火太大了。 天还未完全黑尽,昏黄火苗在夕阳余晖融为一体,几步开外大抵就已看不清。可她仍然怕这点东西能穿破城墙,燃进胡人眼里。 她大可现在就将火石打着直接丢进油污里,看着火海席卷过往与明日,然後绝尘而去。只是薛凌捏着火折子坐在那躲了又躲,寻了又寻,才拐进一间屋子里的角落。再次将羊绒引燃,把火苗渡到折子上,又扯了床上布匹将烟雾挥散,才提心吊胆出了门。 靴子落地之前远远比落地之後要可怕许多,拓跋铣迟迟不来,连薛凌都开始怕。她怕沈元州还没到宁城,她怕这一堆火起,拓跋铣立即就能知道城中有异,会立马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