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女社春景(1)
敦煌城中最高的一座五层的塔楼,不知是哪个年代建造的,木构已腐坏了大半,夯实的土基土墙还在,内里壁上绘着的经变图斑驳半残。 风灵扶着微晃的木围栏,立在塔楼外的观台上,整个人裹在一袭宽大的斗篷中,纱帛缠面,帷帽低压,费力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线,试了几次,仍旧无法睁眼远望,依稀间只觉天地山都融在了一处,混混沌沌的一色沙黄。 她以往只当春日是花红柳绿,莺啭鹊鸣的旖旎风光,却不曾料想到沙州的春是这般的粗暴简单。 风成日里不住地吹,风里的酷寒是不见了,还略带了些暖意,然而除开暖意,却还带了漫天的风沙四处旋转游荡,刮得人脸生疼,到了夜晚“呜呜”悲鸣,扰人眠觉。 前几日风沙乍起时,金伯同她说,沙州的春日,好似一柄宽面大刀,将严冬硬生生地砍断,风沙过後便是人间春色。 这已是第五日了,她日日往这塔楼上来张望一回,不知哪一日这风能停下,入城的主道上响起“当啷当啷”的驼铃声,宣告一整个冬日之後市集重开。 “大娘,别望了,金伯说了,左不过七八日,风沙总能停歇的。”佛奴缩在楼内不肯出来,一壁举手挡着随时要入眼的沙尘一壁劝道。 风灵闪身进楼,连“呸”了几声,吐出口中的细沙,“这样的春色想来你也不曾见识过,还不赶紧瞧个新鲜。” “怎就没见识过?”佛奴反诘道:“当年伊吾道未能行,咱们往来西州不都要横穿莫贺延碛,沙暴一起,比眼下这个,更甚百倍呢,那时大娘年幼,大约也不记得了。” “如何能不记得,要过莫贺延碛大沙海的每一条门道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