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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冼敬神色是有些复杂的，当年，他在王云鹤的京兆府里第一次见到祝缨的时候，祝缨还是个半大孩子。他当时看祝缨，是俯视的，纵欣赏也带着指指点点。如今，不但要正视祝缨，还得留意笼络。

    造化弄人。

    冼敬道：“户部在你的手里，总比在别人的手里强些。你接手户部就知道了，这天下的人口、田地，是非抑兼并、括隐不可了。你我都任过地方，地方上做这些事还不算太难，可是当你执掌了户部，想要将之推行全国，就全是另外一件事了。切记！切记！”

    祝缨道：“多谢提点。”

    冼敬见她面色诚恳，稍觉安慰，道：“老师一直想做成这件事，可惜我在户部的时候，只能察觉些过失，想要拨乱反正，力有不逮。你精明强乾，必不会令人失望的。”

    祝缨道：“我真不想接户部，还没到任呢，就一堆的事儿。以为回来能歇息一下的。”

    冼敬轻笑一声：“能者多劳，别人求之不得。”

    祝缨道：“我还真不着急。”

    冼敬道：“可朝廷等不得、百姓也等不得了。北地虽安，西陲又生波澜，都要钱。”

    祝缨与他一齐叹气。

    到最後一名客人离开，祝缨又点了半支香，将剩下的半本手劄看完。

    翻到最後一页，却见上面只有一行字：君子群而不党，和而不同，周而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