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请下堂的糟糠妻一
??五更鼓响过,於榻上枯坐了整夜的冯江雪起身,推开了紧闭着的轩窗,天已经蒙蒙亮,依稀还看得见月轮。 ??冯江雪转身回望案上燃了一夜的红烛,摇曳的烛光散发着温暖的黄光,那是一对儿龙凤烛,与她和弘郎成亲时一模一样。 ??记得初时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毫无嫌隙,如今,冯江雪摇了摇头,不提也罢。 ??弘郎像往常一样,又宿在了孙若仪的屋子里,夜夜独守空房的冯江雪定定的望着,那几乎燃烧殆尽的短烛头,烛台上挂着滴落的鲜红蜡液,如同血泪一般。 ??悠悠叹了口气,冯江雪俯身吹灭了它,心头好似有什麽东西跟着一起灭了。 ??打了盆热水,用温热的帕子敷了敷脸,冯江雪坐到梳妆台前,仔细为自己匀了面。 ??天宝阁的香粉细腻,上妆通透自然,芳菲坞的口脂颜色鲜亮,冯江雪细细遮盖了眼下的乌青,拉开妆奁的最里层,还剩下半根螺子黛。 ??拈起来为自己画了个柔和的水弯眉,在双颊淡淡扫了层胭脂,盘了个灵动的流云鬓,耳间带上与簪子相得益彰的白玉坠,冯江雪端详着琉璃镜中的自己。 ??容貌姝丽正值青春,眉宇间笼着淡淡的哀怨,抬手抚上自己的脸,虽称不上肤若凝脂却也细嫩光滑,指腹的薄茧让冯江雪眼神一黯。 ??从前她以为这世间最不坚牢的琉璃,可笑她错了,原是感情。 ??有道是色衰而爱驰,可红颜未老君恩移,何处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