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月亮与六便士》（59）

    ??我离开塔希提的时间到了。根据岛上热情待客的风俗习惯，与我有过交往的人都会送我礼物——椰子树树叶编的篮子，露兜树叶编织的席子、扇子；蒂亚蕾送给我三颗小珍珠和三罐番石榴果冻，这是她那双胖乎乎的手亲自做的。从惠灵顿驶往旧金山的邮船停泊了二十四小时，这时鸣响了汽笛，提醒乘客上船；蒂亚蕾将我紧紧地揽在她宽阔的怀中，我似乎沉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她将她通红的双唇压在我的嘴上。她此刻泪眼婆娑。我们缓缓驶出环礁湖，一路小心翼翼地穿过礁石的缺口，然後驶向远海，这时，一种哀伤向我袭来。微风中还夹带着陆地怡人的芳香。塔希提已离开很远了，我知道我再也不会见到它了。我生命中的一章结束了，而且，我感到自己离那无法避免的死亡更近一些了。

    ??一个多月後我到了伦敦；安顿好需要立刻处理的一些事务後，我想到，斯特里克兰夫人也许想听听我所知道的她丈夫最後几年的事情，於是我给她写了封信。我还是战前很久以前见过她，我不得不在电话簿里查找她的地址。她回信约定了时间，於是我去了她现在住的地方，坎普登山上一幢整洁的小房子。这个时候，她已是一个将近六十岁的女人了，不过她不显老，没人会认为她五十多岁了。她的脸瘦而且没多少皱纹，是那种优雅地慢慢变老的类型，因此，你会觉得她年轻时一定比她实际上更漂亮。她的头发，还不是十分灰白，梳理得漂亮恰当，她黑色的裙子也很时髦。我记得曾听说过，斯特里克兰夫人的jiejie麦克安德鲁太太在丈夫死了几年後，也去世了，把钱留给了她；看这幢房子的样子，以及来开门的整洁的女佣的样子，我判断，那一笔钱足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