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人生的枷锁（毛姆长篇作品

教的热情减退，他想象地狱之火正在熊熊燃烧。假如他在不比异教徒好多少的时候死去，那他一定会落入地狱的。他盲目地相信痛苦是无穷尽的，与永久的幸福比较起来，他更相信永久的痛苦。一想到自己所冒的风险，他便不寒而栗起来。

    ??菲利普那天在班上遭到难以忍受的凌辱，心里感到如针扎似的刺痛，就在这时候，珀金斯先生却友好地找他谈话。从此以後，他对校长便怀有忠实的敬仰之情了。他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来讨校长的欢心。校长偶然脱口而出的称赞，哪怕是片言只语，他都视若珍宝。当他到校长的住处参加这些小型聚会时，简直要拜倒在校长脚下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珀金斯先生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半合着嘴坐着，头部微微前倾，生怕听漏一个字。周围环境的平凡，使他们谈论的问题格外动人。校长常常被引人入胜的话题吸引住，将面前的书推开，十指交叉着放在心口上，好像要使心脏停止跳动似的，滔滔不绝地讲述宗教的种种秘密。菲利普有时听不懂，也不想听懂。他依稀觉得光感受就够了。在他看来，这位头发乌黑蓬乱、脸色苍白的校长，俨然一个敢於直言申斥国王的以色列先知。他想起耶稣基督时，似乎觉得耶稣也拥有那双黑眼睛和苍白的面颊。

    ??珀金斯先生对工作极其认真。在这种场合，没有任何耀眼的幽默感能引起其他老师怀疑他轻浮。他在百忙中挤时间，如利用工作空隙的一刻锺或二十分锺，分别接待准备受坚信礼的孩子们。他想让他们感到，这是他们一生中自觉迈出的严肃的第一步。他想探索他们的灵魂深处，他要向他们灌输自己强烈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