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从六点二十五分,到八点五十分,夏衍仲在车里一动不动地呆坐了两个半小时。没上厕所,一口水都没喝。 他开车来的时候,心中怒浪滔天,脑海里恶狠狠想象如何把给他戴绿帽子的王八蛋揍得满地打滚,血都被愤怒给烧热了。但看见敖衡那辆车,怒火就像被海浪扑打过的沙堡,瞬间走了形。 他不敢进去了。 夏衍仲有愧。 是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好,他都可以怪莫安安不守妇道,下贱,但唯独敖衡不行,这是打他自己的脸。 除此以外,他也害怕——就算他爷们儿一把,真的冲进去,坐实jian情,当众给敖衡一顿拳打脚踢,爽也不过一时,敖衡可以轻易让他在T市很多圈子混不下去。 可是,就这麽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和一个跟她上过床的男人一前一後出入饭店,他们有可能在里面谈笑风生,吃美食、饮美酒,寻欢作乐。而车里他一个人,孤零零,独自吞咽寒凉的月光…… 窝囊。 夏衍仲只能想到这个词。 一个他活了三十年从没想过会跟自己有关联的词,这个时候放在他身上,却是那麽可悲地恰如其分。窝囊,他就是窝囊,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盯着那扇开开合合的门看了两个半锺头,始终没能够下定决心。夏衍仲对自己失望至极,用力捶胸口几拳,难受得像溺水,却一滴泪也掉不出来。 所以当看到莫安安和一大堆同事一起出现在饭店门口的时候,他的心情简直复杂到难以陈明。 那感觉和犯人以为自己即将要被处以死刑时,突然被宣判无罪释放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