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遗廊异草
蓖芷回去後,扶瑄难熬地整宿辗转反侧,美人便在偏房,可他却寤寐思服,无能为力。 五更叫过,鸡鸣初报,扶瑄心知这夜是熬不过去的,檐下天色已泛了白,愈至夏令,天白地愈早,阳气炼熏,却搅地人愈是怔仲不宁。 这一夜,扶瑄比以往任何一夜思虑得都要多,他反反覆复将此事道破後所有的情况在心中盘算一遍,到底最要紧的,还是初梦的反应,本来隔着层纱,做何事都留着些许自尊与余地,一旦道破,初梦这般敏感之人,独独怕她第二日便从这乌衣巷里消失逃离了。扶瑄又斟酌许久,关於怎样道破好叫她更易接受,亦是演练了许多遍,末了,他忽的拍床而起,不管了,说便说了! 扶瑄沉下一口气,趿着鞋下了床,瞧了瞧铜镜中他那憔悴面容,到底还是清理了一番,又自柜中取了一套新衣换上,重束了冠,才去郑重见初梦。 “公子真早。” 扶瑄方走至初梦偏房门口,那门恰巧同时开了,这声乾乾的“公子真早”刺破清晨沉寂润湿的空气,周身花香草绿间,那虫喧鸟鸣已是来报晓了,倒显得这声乾巴巴的问候格外突兀,一道突兀的还有扶瑄那提在半空中正欲叩门的指,初梦望着他,虽整肃了一番容颜,但底子里还是透着颓唐之色,神色寡淡,而初梦她自己比之扶瑄,也好不到哪里去。 “姑娘真早。” 两个心照不宣之人,全然了然对方的心思,可便是乾巴巴地立在门口,没了说话。 一时间,二人之间静得连心跳也听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