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年少的辰光
孩哭喊的声音。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千禾倏地站起来,隔着远远的夜幕,他看见表妹哭皱在一起的小脸,捏紧了拳头,又蹲回去。 汽车重新启动,朝着他们的方向行驶过来。 他们彼此依靠着躲在草丛间,隐匿在阴影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借着夜色往回走。 来时的冲动兴奋此时已经全然褪散,只剩两只小手紧紧牵在一起。 世界忽然变得好安静啊。 夜风吹响竹梢,呼啸的凉意掠过山脊又不断回旋折返,千禾眼底的温度也渐渐随着山风降了下来。 他们走了一半的山路,千禾停住脚步。 默默将书包背到胸前,弯下腰,说:“你走不动了是不是?我背你回去。” 初语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声音低微:“我能走。” “上来吧,还有很久才能到家,我背你走得更快。” 他仍弯着腰,头埋得很低很低,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失落通通都埋进地里。 寒津津的夜空仍然没有一丝光亮,乌沉的积云擦着远处的屋脊拖曳移动,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初语走到他面前蹲得更低,仰起脸看他。灯影映照下,她看见千禾左侧下颌的位置有一颗浅浅的血痣。 漂亮得就像今晚缺失的月光。 她伸手抚上去,反覆怜惜地摩挲。 很久很久之後,千禾也蹲了下来。她的指尖移到他眼下,仔细将那一点湿气轻轻抚平。 “千禾,你才不是坏孩子。” 也不是杂种,坏胚。 “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也是我今晚,没有看见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