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丢失的银行卡

老杨看了看那人，典型的卡车司机，与老万在某种风格上有些相似， 都是跑高速的人，连皮肤的颜色、皱纹都有着辛劳的底色。老杨转头看了看卡车，说，我对老万不太了解，感觉他嘴里没实话。那人哈哈一笑，说，怎麽说，老万爱说一些其他话，是高速路漂泊生活太孤寂了，就多出了想象，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有时候不一样，对於不善於表达的人来说，内心害羞的人，总爱东扯西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甚至谎言，来掩盖自己的不好意思，或者说不自信。那人又说，时间不多了，我也该上路了，碰上老万，帮我捎个信儿，电话、信息都不回，哎，真是的。

    电话、信息，老杨这才想起来，老万的手机随同他一起被安排了，银行卡、银行卡，老杨瞪大了双眼，眼珠快要从眼眶里跳出，在现场，他是穿着那件衣服，在他离开时，他烧掉衣服之前，他有搜过口袋，口袋里是空的，可是在记忆的某一时间处，老杨记得他曾把银行卡放在过那里，他不确定，银行卡是不是在某一个动作之後，不小心落在那个地方，落在手机旁边、落在老万的衣服里、落在现场的某一处，这个场景像极了他出入聂大勇死亡现场，情景巧妙地再次重演，像个轮回，他不确定，他可以不要钱，但他害怕银行卡再次被发现。尽管他在被发现之前，他还可以设计许多谎言。

    看着油表上的公里数，老杨深深叹了口气，保佑，保佑银行卡可以丢失在任何地方，就是不在那里。老杨想了想，又看了看那个抽屉，他取出了平安符，又将其重新挂了起来。平安符随着卡车启动，在驾驶舱的大玻璃中间一晃一晃，老杨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