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如果说苏州的孩童们还只是排斥,这里的人就是彻底地凌辱。 聂长戈其实已不太回忆得起那些差点被饿死、被冻死、被打死的几年时光了,因为曾经对他和聂长河这样做的人,都已经付出了十倍、百倍乃至千倍的代价。 他只记得在那些黑暗岁月里,长长浮出的江南的安逸时光,就像梦境一般,母亲清冷严肃却又不失关怀的脸,弟弟闹着要和他一起出去玩的顽皮样子,隔壁方夫人推门进来,送上的一碟子甜蜜芬芳的桂花糕…… 梦境的最後,是一个面带惧色的女娃娃,嘴唇倔强抿起,双手挡在他面前,叫所有想要伤害他的人:滚! 他靠着那些稀薄的、久远的记忆撑过来了,可是十年过去,在屍山与血海之间挣出命、挣出地位的他,居然连宜娘的样子都模糊了,大概是因为现在的他一手的血腥,早已经不是昔日会抱着她温柔摸着她的头顶的拓哥哥了。连脸上昔日被狗抓伤的下颌角的痕迹,都在战场上被箭矢擦伤,以一道更深的伤疤,彻彻底底掩盖掉了过去的回忆。 他原以为这麽些年过去了,宜娘一定已经定了亲,甚至已经嫁了人,她家书香门第,或许也会给她找个读书人,二人琴瑟相??和、红袖添香,就这麽平平顺顺度此一生。 谁知她竟入了宫,成了可以被随意赏下去的女官。 聂长戈望着怀中销魂蚀骨的美娇娘,终於苦笑一声,谁知十年之後,竟会以这种方式,再重新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