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者

 ??“我劝您趁大夥儿还在睡， 先煮好茶做好早饭。每天早晨， 我两个哥哥火气总是大得怕人。他们一不称心就要开会， 您又该倒霉了。”

    ??我没答茬。我本想穿上鞋， 可一转念， 改了主意。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手里提着鞋子走出去。那姑娘在後面轻轻说:“我们只借给您鞋子和衣服。这是您睡着以後， 我们开会决定的。” 她从里面扶着门又说: “请您千万跟谁也别说我同您讲过话。

    ??他们知道了， 我就没命啦。我是同情您的。” 姑娘用眼睛对我笑笑， 赶紧回屋子里去了。

    ??我一路往外走， 一路心里想， 第一件事是决定跟谁商量商量。

    ??我的处境使我对我迄今为止的生活方式深自後悔。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懊恼， 竟没有同大楼里的邻居建立更密切的关系。如今谁会来帮我的忙? 别说帮， 恐怕还会笑我吧? 我悄悄走进厕所， 穿上了鞋子， 小了个便， 洗了脸， 用衬衫下摆把脸擦乾。这时我觉得精神一些， 勇气恢复了， 甚至可以作出决定: 试试看去跟房东公房谈谈！ 这确实说得上是一个决定。不知为什麽， 这时我独独想起他，独独想向他求助。这贪心鬼有张猴脸， 我一向把他看做主要敌人，老想避开他， 免得他向我逼租。

    ??房东公房正用胳臂肘支着窗台。无线电在放早cao节目， 他随着早cao的节奏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斗。他眯缝着小眼睛， 凶巴巴地望着窗外围着一堆家庭主妇的给水龙头。我走进去， 他甚至一动也不动， 只用眼梢冷冷地盯着我看。他拔出嘴里的烟斗，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 他布满细皱纹的嘴唇角微微抖动了一下。这只有一个意思:他这就要嚷嚷了: “房租！”

    ??我拚命抢在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