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人生的枷锁（毛姆长篇作品

在离污秽街道不远的肮脏的院子里，那些房子一间挨一间地挤在一块，里面照不进阳光，又不通风。但是没料到有些房间虽然外表破败不堪，地板被虫蛀坏了，屋顶还有裂缝，却留有豪华的旧影：屋里头有精雕细琢的橡木栏杆，墙上还保留有镶板。住房很挤，一家人住一间房子。白天，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喧闹声不绝於耳。那些年久日深的墙壁正是臭虫的繁殖场所。空气太恶臭了，菲利普常常觉得恶心，只好点上一袋烟。这儿的居民挣一文吃一文，过着半饥不饱的生活。婴儿是不受欢迎的。他们的出生带来了男人的愤怒和母亲的绝望。又添了一张嘴，而眼下的人连糊口的食物都还不够呢，菲利普常常觉察出他们巴不得孩子生出来就是死胎或者很快地死去。他给一位生双胞胎的妇女接生过，当告诉她生了双胞胎後，她马上伤心得号啕大哭起来。她的母亲坦率地说：“真不知道如何养得起这两个。”

    ??“也许上帝到时将会认为把他们召唤走是合适的。”那位接生婆说。

    ??当那个男人看着这一对肩挨肩地躺着的小婴儿时，那副恶狠狠的面孔使菲利普大为吃惊。他觉得一家子对那不受欢迎而已经问世的可怜的小东西都怀有可怕的怨恨。假如他话不说得严厉点，“事故”将会发生。这些“事故”是经常发生的。或是母亲翻身把婴儿给“压”没气啦，或是给小孩喂错了食物啦，这种错误并非总是由於粗心大意造成的。

    ??“我每天都要来看看的，”他说，“我得警告你们，假如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你们是得受审讯的。”

    ??做父亲的没吭声，却狠狠地瞪了菲利普一眼。他脑子里确实有谋杀的念头。

    ??“上帝保佑这两个小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