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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很难的,”祝缨说,“有些地方也没有那麽多的荒地可供开垦。新垦土地允许买卖其实是让利,朝廷与士绅,手心手背,长在一块儿,又是两面。一刀切下去,必然招致许多人反对。到时候又是乱局,从上到下的乱。”

    皇帝听得很认真,道:“这样就能行了吗?”

    祝缨摇头道:“一时之计而已。”

    皇帝道:“什麽?”

    祝缨道:“臣年轻的时候也想一劳永逸,後来才发现这是不成的。人有私心杂念,不是说庙堂之上,是说普通百姓士绅,谁不想发家?谁个不想子孙繁茂?有子孙,就想给他们置家业。越想越头疼。後来,与先前的王相公谈过。王相公说——”

    “什麽?”

    “一劳永逸是不可能,可是,不是还有我们麽?那就不断地做。陛下想,历朝历代,先贤明君谁不想解决这个事?又有几个做成了的?能用的办法,他们都在不断地试。放任不行,下猛药又容易把病人给治死。

    所以,臣以为王相公的想法或许是更贴近实情的,可惜在施行的时候不得其人。”

    皇帝道:“王相啊……我再想想。”

    祝缨告退。

    皇帝这一想就是一个月,也没见他想出个什麽来。祝缨也不着急,这样的大事,牵涉这麽广,如果是一拍脑门儿就做了决定,反而会出大乱子,仔细一点不是坏事。